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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喀拉斯特

山喀拉斯特(八)

講故佬 山喀拉斯特

講故佬 山喀拉斯特

「團長,這個戰俘要不乾脆在這裡殺掉免得礙手礙腳。」

「一般的戰俘無所謂,但料不到她們是牝人,又乘著猲狚。來頭可疑,稍後送回後方吧。」

於是仲槿和阿蘇被綁着。看着猲狚的頭被猻猊兵俐落地砍掉的一刻,流出來來的除了猲狚的血還有仲槿的眼淚。駭人的外表,非常的野性,仲槿沒有理會,她只知道跟她出生入死的伴侶已經離開。牠們甚至比人更高尚,更值得人尊敬。猻猊人彷彿也知道這點,挖了兩個坑,把獸頭畢恭畢敬地放進去,又把坑埋掉,在土墩上面放了塊石頭。然後悄悄將仲槿和猲狚送到大本營看守。

當晚猻猊人宰了猲狚,把肉割下來燒來吃,士兵給他們幾片猲狚肉,仲槿和阿蘇堅決不吃。沒辦法,只好放下盤子。餓了兩天,終於送來乾糧,仲槿顧不得儀態,狼吞虎嚥起來。

「你們到底是什麼人?」一把剛強而不失溫柔的聲音在頭上響起,仲槿裝作沒聽到,只是盡把乾糧塞進口中。「罷了,反正今天撤兵,到呂城再徹問吧。傳令『日過正午,全軍退至嶺上,謹防狡猾的猢猻反口覆舌,保持戒備。』」

仲槿和阿蘇對視,不明所以。那麼說是猢猻國終於勝利了嗎?為什麼會說回到呂城呢?難道要轉而襲擊呂城?仲槿十分擔心。大軍果然在正午拔營,她們連同其它俘虜繫成一串隨軍押走。監管非常嚴密,連如廁也被士兵盯得緊緊的,根本毫無脫身的機會。仲槿發現猻猊軍中有不少牝兵,而且都是位列士官,反之猢猻國清一色牡兵,更枉論有牝人作將軍。看來猻猊國跟猢猻國差別很大,但是盡想這些又有什麼用?現在連命子也不在自己手上,更不必談復辟一事。大軍走了好多天,回到了三崗坳,橋已被修好。雖然及不上原本的橋,大軍仍能安然通過。赤桿埔上又長滿了赤桿,可惜頃刻間又被踩了個稀巴爛。在仲槿眼裡,才過去不久的經歷,一幕又一幕地重演,但一幕又一幕地和她腦海中的偏離。阿蘇亦身同感受,用被拷著的雙手搭著仲槿的肩膀道:「我們萬不得放棄啊。」

及至城樓前,樓上不見大鼻和大嘴等守兵,城門大開。猻猊軍隊魚貫而入。這呂城跟印象中的大爲相異,半點生氣也沒有。城內空無一人,抬頭看到宮殿所在的山崗一片焦土。「猻猊軍你們好狠,竟然屠城焚城!」俘虜中有人嚷道。他馬上被招呼了一拳。「荒謬,這是你們呂侯自己幹的。送我們一座廢城有何用?哼!」非但宮殿,連百姓住的市街也滿目瘡痍,不是被燒掉就是被拉倒。隊伍來到前地,中央有座木架,上面吊了一條屍體。

「姨姨!」仲槿叫了出來,阿蘇也呆住了;只會跪在地上不住磕頭,涕泗交流。即使額上模糊了一片,任憑士兵拉扯謾罵,也不起來。

最後來了幾人合力抬走仲槿和阿蘇,「狠的不是猻猊人,是呂侯!是呂侯,為什麼?」錐心的哭聲和遙遠的嗥聲相和,伴著國仇家恨響遍了呂城。

第一部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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