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講我聽.我寫你看

攬住公仔畀鬼壓

攬住公仔畀鬼壓(五)

身上的重壓霍然消失,呼吸也重新順暢起來。

我轉過頭,看見那把廚刀插在我旁邊的小熊布偶上。

小熊布偶的身體被剖開,露出填塞的棉花,其中部份居然是黑色的。

「啊啊,中了!中了!」維維對電話說,將廚刀拔出。「終於解決啦!」

「那……那是誰?」我的聲音因為剛才喉嚨被掐,變得很沙啞。

「是葉師傅。剛才你房間有些聲音,幸好被我聽到,我心想不妙,立即衝進來,見到你被鬼壓的樣子,便立即打電話給他。」

「啊,應該是我將東西亂撥落地時,弄出的聲音。」

「他想了一想,叫我試試剪開你帶過來的小熊布偶。我心急之下,直接到廚房拿刀……不過現在有另一個問題。」

「甚麼事?」

「你的男友上到你家,見到葉師傅睡在你的床上,發起瘋來,正在追打他呢!」

「怎麼會這樣!」我大叫。

誤會最後在我在電話向阿寶費盡唇舌後解開。

這次事件本來不想跟阿寶說,免得他反應過敏,想不到他見我沒有回覆,直接就殺上我家。阿寶自然有我家鎖匙,開門進去,見到葉思定筆直地躺在床上,便以為他是姦夫,真是氣死我了。

葉思定當時一邊躲閃阿寶的攻擊,一邊隔空指示維維如何做,完全沒有受傷,也真夠厲害的。

不過我們都不明白。

為甚麼是小熊布偶?

隔天我與維維帶著小熊布偶的「殘骸」,再次踏足葉思定的辦公室。

葉思定還是一身西裝,帶著黑眼圈,見到我們時微微一笑。我從袋中拿出小熊布偶,交給葉思定檢查。他看看露出的黑色棉花,又看看小熊屁股寫著生產地點的標籤,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
「為甚麼它裏面是黑色的?」我按捺不住問。

「就是黑心啊,黑心。」

葉思定看似文字遊戲的回答,令我摸不著頭腦。

「喂,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?」維維拍一拍面前的辦公桌。「你知不知道我們昨天晚上有多驚險?」

「這些棉花應該是無良廠商為了節省成本,從醫院低價買回來,代替正式的材料,所以我是說,它是鄰近地區又一款黑心製品。」

「醫院的棉花?」我與維維異口同聲。

「對,就是醫院用過的棉花,黑色的是人血。」葉思定徐徐解釋。「醫院中聚集的怨氣,會找與生前有關的物件來憑依,而血是其中一種媒介。不過隨著小熊被破壞,咒亦被解開了。」

我有想嘔吐的衝動。

原來我每天晚上一直抱著這麼嘔心的東西嗎?

「真諷刺啊,小熊沒有很鬆馳,反而令你很麻痺,不如改名叫麻痺熊吧。」這次葉思定是真的開玩笑了,他略為牽起嘴角,對自己的笑話很滿意。「這款小熊,大概有很多有同樣問題的貨品,已經流入市面,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晚上睡不好了。」

「那就會給你帶來更多生意嘛,其實你很高興吧?很高興吧?」維維嘲道。

「說起來,我還未付款呢。葉師傳,今次真的很多謝你。」我感激地說。

「哎,熟人介紹,不用給錢啦。」維維搶著說。「好歹我也是他的大學師姐啊。」

「不,一定要的。」我堅持。

「對啊,我快要交租了……」葉思定小聲嘀咕。

「我說不用就是不用,修行人不會經常想著圖利啦!」維維哈哈大笑,沒有理會他。「而且行動的是我啊,要給都是給我啦。」

其後我拿了葉思定的聯絡,打算瞞著維維,遲點銀行轉帳付款給他,畢竟他真的救過我一命。

至於小熊的「殘骸」,就交了給葉思定處理。我起初想,他會不會像一套電影中的驅魔夫婦,有一個房間專門收起每件個案的關鍵物品。但他連住所也租不起,應該沒有吧。香港的空間實在太昂貴了。

回到家中,我未脫下出街的衣服,就攤上睡床,閉上眼睛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
正當我想可以安心睡覺真好之際,又有東西壓上我的身體。

我驚叫一聲,張開雙眼,原來是阿寶。

我揮拳向他亂打。

「別打,別打!誰叫你之前有事也不跟我說,還把我嚇了一頓!」阿寶嬉皮笑臉地避開我的攻擊。「現在嚇嚇你就扯平了。」

「要不是你買那隻小熊給我,根本不會出事!你才是罪魁禍首!」

「好啦女俠,請你饒命!」

「哼。」

「不要生氣啦,我再買一隻給你吧,這次我會買日本原裝正貨。」

「我現在對布偶有恐懼症,不想抱了。」

「啊啊,這樣啊……」

「嗯……記得上次說過我會任你懲罰嗎?我收回這句說話,現在我要你任我懲罰。」我抱住阿寶,親了他一口,再大力推他到床上,騎上他的身體。「輪到你試試被壓的滋味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