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店女孩一邊哼著自創的歌曲,一邊看著門口發呆。
百無聊賴間,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青年走進店來。女孩往他的臉一看,耳根微微發燒,急忙整理一下自己頭髮。
「歡迎光臨!」她親切地說。
青年向她微微點頭,也不說話,環目四顧。
「你需要甚麼,我幫你找找吧!」女孩快步走近他。
「這個不錯。」青年指著一束康乃馨。
「咦,母親節還未到呀?」
「甚麼?」
「你要的康乃馨,是送給媽媽的對吧?」
「不,我只是見它漂亮,想送給女友。」
「每種花也代表不同意思,不能亂送呀。」女孩聽到他有女友,微感失望,但也不意外。「你是第一次買花送給女友嗎?」
青年有些尷尬,頓了一頓,說:「她現在病了,我想在她病床邊放一束花,希望她精神一點。」
「這樣啊……」
「你說,花有不同意思?」
「對啊!例如珍珠橙適宜送給剛生孩子的母親、迎春花適宜送給老人家、毋忘我適宜送給朋友、映山紅適宜送給生意伙伴……」
青年打斷她,突兀地問了一句:「那送給死人呢?」
「嗯,死……祭祀的話,傳統是送菊花啦。」
「菊花?」
「在你腳邊這些都是啦。」
只見那青年慢慢彎下腰,仔細檢視身下那盛開的菊花,表情若有所思。
從此,繼美國紐約的里昂,以及台灣的鷹,香港多了一個以植物為標記的殺手。
五年後,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外號。
「菊男」。
*
甚麼渾名,甚麼外號……
通通將它們埋葬掉!
讓手中的香煙,靜靜為它們悼念吧。
變回一個平凡人,才可以給予小徹安穩的生活。
畢竟,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條。
他還可以回頭。他還可以選擇。
煙灰落下,程哲當回平凡的Nic,重新上路。
轉眼間,露台上的菊花,綻開了又凋謝、凋謝了又綻開。
隨著兩人相處日多,小徹眼中陰霾漸漸被驅散,笑容也回復以往的真切。
每天,程哲為小徹買菜,小徹則為程哲做菜。
晚上,小徹埋頭寫小說時,程哲默默地煮咖啡給她提神。小徹支持不住倒頭大睡時,程哲就坐下來閱讀她完成的部份。
月尾,程哲替小徹交房租。
「好朋友不用計較,收到版稅再還不遲。」程哲這樣說。
生活過得很寫意,程哲甚至打算開一間真正的小花店來打發時間。即使生意不好也不要緊,他還有一大筆積蓄。
這天,程哲如常來到菜市場,依從小徹寫下的清單選購材料。
菜市場裏熙來攘往,他不免被人撞了一下。
高亢的叫賣聲不絕於耳,使他感到有點煩躁。
程哲來到豬肉店前,正想開口,心卻突然加速跳動。
血腥味,喚醒了殺手的獸類直覺。
有點不妥。
他顧不得旁人目光,急忙拉起衣服一看。
該死。真該死!
左邊腹部上,多了個幾乎不能被發現,又細又淺的十字型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