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)
醉香樓是縣城的第一大酒樓,以自釀的「松花酒」馳名,下酒小菜尤其可口,是縣城達官貴人的常去之處。今晚,醉香樓坐滿了客人,卻不是平時常見的富人,而是苦力、小商模樣的平民,原來是賈禮賢在此辦祝捷會。
鮫叔自然身在首席,坐在賈禮賢的左首;賈禮賢的右首卻坐了兩名生人,一個作文士打扮,另一人則身穿灰衣,滿臉鬍鬚,一臉英氣。鮫叔向賈禮賢詢問二人來歷,賈禮賢忙說,此兩人是城府中人,那文士是師爺陳,另一人是總捕頭曾鷹。
酒過三巡,賈禮賢站起身來,朗聲道:「各位壯士,這次護送米糧成功,全仗各位同心協力……」眾人一齊歡呼,舉杯致敬。「……我們今次不僅護糧成功,還活擒了惡賊三人,繳得鬼槍十一枝,我們將會再接再厲,大家今晚盡情吃喝,乾!」賈禮賢舉起杯來,一飲而盡。
賈禮賢乾了一杯,胖臉微紅,更映得白髮閃閃發亮,再說:「今次成功,亦有賴我們的總教頭,鮫叔,大家向他再敬一杯。」眾人再次歡呼,聲音似乎比第一次更大。
鮫叔站起身來,向四方一抱拳,眼尾瞥見坐在第三席的一名少女。他記得少女名小梅,父親在城中賣包子的。
沒有了她,只怕我們這次會全軍覆沒──鮫叔心道。
(2)
鮫叔於招才大會技驚四座,獲選為護送隊員不在話下,更擔任教頭一職,負責教授其他隊員武藝。
護送隊隊員一共有三十餘人,當中不少以前是拳師亦或鏢頭,本身已有些功底;還有十來人是年輕男女,都是市井之徒。鮫叔見這些男女練功勤奮,更有三四個頗有些天份,小梅是其中之一;鮫叔授武時亦份外用心,畢竟他希望可藉此覓得傳人。
三個月後,賈禮賢找鮫叔說話:有一批米糧將經國道運入縣城,米商請護送隊幫忙。鮫叔心忖這三十餘人雖不怎樣,但護送隊有自己助陣,再強的盜賊都不是對手,於是一口答應。
(3)
國道寬闊,可供四輪馬車平排行走,但兩邊長草過膝有餘,鮫叔心想縣城亦派人清理一下,以絕盜賊埋伏之地。
一路無事,走了兩里有餘,鮫叔聽見約二十丈處傳來一陣馬蹄聲-噗噗噗噗,噗噗噗噗。鮫叔急忙舉手,示意眾人停下,護送隊的三十餘人,加上米商聘請的二十餘個鏢師,合共逾五十之眾。
果然過了半嚮,一輛馬車迎面駛來,搖搖晃晃,在護送隊前兩丈忽然一側,塵土飛揚,橫跌在國道上。
「大家小心!」鮫叔叫道。眾隊員不向外散開,反而向運米的騾車靠攏。鮫叔跳下馬來,手按刀柄,一步步走向馬車;這刀是鮫叔專找鐵匠鑄造,較同門之刀重兩斤,更合鮫叔心意。
「朋友,請停下。」一把年輕的聲音在鮫叔右邊響起來。鮫叔頭向右一轉,只見一丈外的草叢有個身穿黑衣黑褲的人,臉上戴著花面具,手中會著一梃火槍,指著。颯颯沙沙,草叢中再鑽出八個拿著火槍的人,都是穿了黑衣黑褲,戴著花面具。同時,那跌下的馬車有兩人翻滾出來,半蹲於地,都是之前的人一般的裝束,隱然成了合圍之勢。
「我們只拿米糧,大家都是混口飯吃,無謂殺人見血。」第一人朗聲道。
「我們這些老百姓,都安分守己,跟你們這些打家劫舍的,毫無干係。」鮫叔雖無提氣揚聲,但這句說得鏗鏘有聲,數里之外都會聽到,展示出極深厚的內力。
「閣下好功夫,但只怕夥伴沒有這樣的武功。」鮫叔臉色轉白。以鮫叔武功,要全身而退不難,但對方十槍齊發,要保全身後這五十人實非易事。
「放下刀槍,蹲下,我保證只拿米糧。」為首的黑衣人一揚手中火槍。
鮫叔嘆了一口氣,慢慢蹲下,準備放下單刀,然後喝道:「小梅!」
眾人聽到一下極尖的破風聲,那為頭的黑衣人慘叫一聲,跌下火槍,雙手按著右眼。原來是小梅擲出金錢鏢,這金錢鏢的功夫是鮫叔親傳,第一次出手,已經成功。小梅本想打瞎對方右眼,但首次出手,緊張之下,準頭不足,只擊中對手右眉。
鮫叔忙抄起單刀,踏前兩步;馬車旁的兩人猝不及防,即被鮫叔砍了。鮫叔散手比武的經驗豐富,卻從未下手殺人,這兩刀不過是砍斷了對方腳筋。
一干人趁黑衣人陣腳大亂,急衝過去砍殺,殺了三人。黑衣人一邊退後一邊反擊,仗著火器厲害,頃刻之間,已殺了六名護送隊隊員。鮫叔急施輕功,繞到敵人後方,又砍了一人;他下手極有分寸,只傷不殺。
「留下活口!」鮫叔本想擒賊逼供,但本是鏢頭的護送隊隊員殺得性起,如何聽得進耳?除了鮫叔所砍三人,其餘的黑衣人被盡數誅殺。
發佈留言
很抱歉,必須登入網站才能發佈留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