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天之後,祈大夫口鼻繫了毛巾離家,卻見轉角小街倒了兩人。祈大夫走近去看,兩個都是老人。大街上許多店鋪都關門,怪冷清的。四個壯漢從大街轉角跑出來,手裡抱著七八個饅頭。祈大夫忙退到一旁,正感奇怪,轉角處又跑出兩個捕快,大喝要四人停步。這時,鄭峰高大的身影剛好在大街的另一邊走出來,剛巧堵著四個男人。
四人眼見無路可走,就丟掉饅頭。一人對著鄭峰劈面就是一拳,拳挾勁風,顯然是個練武之人。鄭峰左踏半步,伸手勾住來掌向一壓,已把來人壓得半跪下來。鄭峰順勢迴旋一踢,印在另一人胸前。其餘兩人想從一旁逃走,都給鄭峰一人一掌打倒在地。
「總捕頭好武功。」兩個捕快拍手讚道。祈大夫也從路旁走出來,鄭峰橫了他一眼說:「真巧。城內有瘟疫,祈大夫還在亂跑嗎?」
「正好要去醫館。總捕頭也不怕生病嗎?」
「怕也得除暴安良。這裡是越來越不太平了,這四人我認出是威揚鏢局的鏢師,今日竟然淪為偷饅頭的小賊。」
兩人分手後,祈大夫步行至醫館,拜訪館主。館主在同一間內室接待,向祈大夫奉茶。祈大夫接過後就問:「那些病人到哪處呢?」
「太多人病了,我這裡再容納不下,唯有搬到客棧去。」
「原來如此,請問染上怪病的人,有何病徵?」
「都是發熱、咳嗽、流鼻沫之類,重症者會胡言亂語,手腳抽搐。」
「我記得有個病人雖然發熱,但鼻息奇冷無比,這普遍嗎?」
館主拍案叫道:「祈大夫不提我差點忘了,好幾個病人鼻腔裡結霜。」
「那就是了,義莊裡有具屍體,也是如此。死了多天,鼻子的霜仍未化掉。」
「可以查出那人的身份嗎?」
「要查出他的姓名恐怕太難。可是他身穿羊皮衣,肯定是北方來的。」
「那您特地過來,不只是確認病徵和告訴老朽您的發現。」
「果然沒什麼可逃過館主的法眼,在下想跟義莊的看守人聊聊。」
「我可以帶您去見他,不過他開不開口,我就難以保證了。」
上次祈大夫沒有走進木舍,不知道裡面霉氣那麼重。他在裡面乾咳了好一陣子,躺在草堆中那人還是一動不動。祈大夫正想拍醒他,館主的聲音在後面響起:「此人全身是毒,您還敢碰?」祈大夫的左手已放在看守人頸上,濕濕滑滑有點像死魚,但摸得出喉嚨腫脹得快要閉上氣管,難怪說不出話來。
祈大夫從隨身的袋子中取出一個瓶子,打開後用小指挖出一塊藥膏。右手揑著看守人的臉頰,使他不得不張開嘴,左手小指就探進去,深至喉頭。館主掩住自己的嘴巴,彷彿看守人會咬掉他的手指。看守人咳嗽起來,然後「哇」吐出大堆膿血。
「你這傢伙是誰?為何挖我喉嚨?」看守人摸摸自己的脖子。祈大夫向館主微笑一下,轉頭跟看守人說:「我問你那,你記得義莊收了具北方來的屍體嗎?」
「記,記得,他的羊皮衣跟我們的衣服大不相同呢。」
「那記得是什麼人留下的?」
「唔,唔,好像是兩個行商模樣的。」
「豐城每天的商旅不是一千,也有幾百,這人有什麼特別嗎?」
「一老一小,老的年過六十,可是別看他這個年紀,搬起屍體來竟然是毫不費力。」
知縣大人回鄉兩周,豐城十個人有八個的人患上怪病。朝庭害怕守城軍染病,把他們調至三十里外,自種自食。來往豐城的官道已有士兵駐守,不讓裡面的人離開,許多商旅都擠在客店,又不讓外面的人進去,斷了城裡的糧食。百來個壯年人聯群結黨,到處搶掠。十多個捕快自然鎮壓不住,只好躲在衙門。鄭峰更在受了些許刀傷,要在現在是醫棚的客店療傷,巧的是竟然遇到祈大夫。
「總捕頭,這刀傷得不輕。」
「現在的暴民,武功不怎麼樣,就是人多手狠。」
兩人寒暄幾句,醫館的小廝衝出來說:「總捕頭,外邊有人搗亂,就要找人,掌櫃已給他們殺了。」
未完待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