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敘事觀點-比較不同角度的觀點

講故佬 寫作貼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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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接上一回的淺論,今次就以實例比較一下各基本的敘事觀點。我們用的故事是曾在網站連載的《神拳》的其中一段,原本的故事是以第三身敘事觀點寫成。

原故事——第三身敘事觀點

「噹!」,拳證叫了聲「fight」,雙方立即擺出拳擊姿勢。子軒連環兩個刺拳,試探金慶東反應。金慶東高舉雙手,任由子軒的拳頭觸碰。這是老拳手的打法,保留體力,預備於拳賽後段反擊。

第一回結束,表面上是子軒佔盡上風,金慶東不過打了幾個虛拳。子軒知道,自己消耗了較多體力,但真正打到痛處的拳其實不多。

分析:第三身敘事觀點最常見,想象你在看電影,敘事觀點就是鏡頭。上文,就是一個敘事者在事件之外(拳賽)描述拳賽的情況。讀者就是透過敘述者的鏡頭看事件。鏡頭可以是遠鏡,包羅全景、衆多角色(子軒、拳證)。同時,可以插入敘述者的知識(這是老拳手的打法)爲補充資料。

題外話,這敘事者是非全知敘述者,因爲他知道個別角色心底的內心想法(子軒知道,自己消耗了較多體力,但不知道金慶東的想法)。我們會另文討論全知、非全知敘述者的分別和用法,暫此按下。

第一身敘事觀點

「噹!」「Fight!」輸人不輸陣,我先打出連環拳試試金慶東。金慶東舉起手擋住我的拳頭,我卻感受不到他抵抗的力量。這些老拳手,自知體力不足,就常常用這些打法。想保留體力,在後段反擊?哈,別小看我們這輩的能耐。我使出了不同的招式,金慶東還是忍著不出手。

第一回結束,毫不意外,我佔盡上風,金慶東只不過打了幾個虛拳。教練問我怎麼樣,雖然實際上我比想象中耗了更多體力,實際打到金慶東的痛處不多,但我點點頭表示還可以。看著對面的金慶東,表面兇狠,但一看他的雙目,毫無鬥志。打完第一回合,我完全不理解,他怎樣成為「出道者剋星」。保留實力和毫無鬥志是截然不同的東西。

分析:第一身敘事觀點的敘述者是子軒本人。所以,鏡頭的角度狹窄了,只限敘述者近處,不過第一身敘述還有本身的特異功能,自然毫不突兀地描寫敘述者的心理活動。這些都是來自敘述者,亦即角色子軒本身。

上文加入了大量子軒的感覺(金慶東舉起手擋住我的拳頭,我卻感受不到他抵抗的力量)、知識(這些老拳手,自知體力不足,就常常用這些打法) 和評語(想保留體力,在後段反擊?哈,別小看我們這輩的能耐),從而展露出他的性格。留意用字,可從中表達角色說話的語氣和教育水平。

第二身敘事觀點

「噹!」,拳證叫了聲「fight」,你馬上擺出拳擊姿勢,並使出連環兩個刺拳。為什麼?因為面對新的對手,你有必要試探一下他。你看見金慶東高舉雙手,抵住你的拳頭。賽前,教練已經跟你分析過這種老拳手的打法,他們利用你的衝動心理,以逸待勞,預備於拳賽後段向你反擊。

第一個結束,你佔了上風,場上的觀眾都為你喝彩,你的助手在背後忙著給你換乾毛巾,教練走來問你情況怎樣。你點點頭說無問題,但其實教練和你都知道剛才你消耗了較多體力,但真正能打到金慶東痛處的拳其實不多。但教練給了一個只有你明白的眼神。

分析:第二身敘事觀點。這種敘述方法最奇怪。我們慣於自己做(第一身敘事觀點),看別人做(第三身敘事觀點),而非別人描述你怎樣做。

第二身敘述者,除了可以很近距離描寫最貼近角色週遭的事情外,他也會看到角色眼睛看不見的事情(你佔了上風,場上的觀衆都爲你喝彩),就像轉述給你聽一樣。和事件發生的距離,嚴格來說,似是偏向第三身觀點。

但是這種敘述觀點,寫得不好的話,第二身敘事觀點令人覺得不自然和陌生,還常常予人被控制、被指示的感覺。在這種觀點內,敘事者告訴你,你做的事情(你馬上擺出拳擊姿勢)、你的經歷(教練已經跟你分析過)。但若然寫得好,往往讀者就會像被催眠一樣,真的代入於「你」之中。

概括而言,第一身敘事觀點,最易描述角色(此處即敘述者)的內心世界,最易表達角色的行爲和背景。描述的事情,最爲臨場。但亦受限於敘述者的眼睛、知識。

第二敘事觀點,嘗試叫讀者代入角色中,這種敘事觀點可以賦予角色行爲、心理,也可以描述角色身邊的事。然而,因爲和我們日常的認知有習慣有距離,所以難以掌握,更多時會製造出不自然的感覺。日常生活最常遇到的例子是書信,當故事引用書信時,理所當然是第二敘事觀點。

另外,第二敘事觀點一直像跟讀者(此處,角色「你」和讀者身份重疊)對話,有些作品會藉此跟讀者對話,甚至挑戰讀者。

第三敘事觀點,鏡頭的範圍最廣,可以宏觀地描述場景,也可以特寫不同角色的神情動態。當然也能補充額外的背景資料。正常的第三敘事觀點只能看見表面,不會窺探內心世界,這是其中一種限制。臨場感不給第一身敘事觀點也是一種缺點。

希望以上的文字和分析,讓大家知道三大敘事觀點的優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