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為甚麼不拒絕小徹的請求？
明明對交際應酬沒有興趣，偏偏要在一間豪華大酒樓的貴賓廳裏，與本來不是很熟悉的舊同學同桌，聽他們說些沉悶乏味的言語……
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。
程哲苦笑，望望手錶。
小徹還沒有來。
「Nic！」
程哲不用眼看，也可以認出這把宏亮聲音的主人是誰。
一個身材十分高大、西裝筆挺的男人，進佔了他身旁的空位。
「你樣子怎麼沒變？」阿良大力拍了程哲的肩頭一下。
「你身高怎麼沒變？」程哲微笑。
正在分享北上嫖妓經驗的眼鏡男插話說：「喂，阿良，這麼遲呀？是不是想請客呀？」
「在公司很忙嘛。」
「不愧是跨國大公司裏，年薪過百萬的大人物！」眼鏡男語調誇張。
阿良嘻嘻一笑，轉頭向程哲說：「這麼多年，你跑到哪裏去啦？還在舊公司嗎？」
「轉行了。」
眼鏡男旁的猴面女尖聲說：「對了，Nic，坐了這麼久，也沒聽見你說做哪一行？」
存在感稀薄的程哲，頓時成為全場焦點。
「菊花貿易。」
所有人都「哦」了一聲。
眼鏡男托一托眼鏡，以專家的口吻說：「我有一個朋友，做進口玫瑰的生意，一年賺的錢多得嚇人。你們知道嗎？他一人獨佔市場的百份之三十呀！」
「我只是小本經營。」
「一個開著小花店，沉靜憂鬱的男人……哎唷，我覺得很浪漫呢。」猴面女別有深意地向程哲眨眨眼睛。
程哲低下頭，裝作看不到。
眼鏡男忍不住說：「我好像剛剛聽你說，送鑽石的男人才是浪漫呀。」
「算了吧，不要忘記，現在是母猴子的發情期嘛。」阿良嘆息。
大家一陣轟笑。
食物開始陸續送來，眾人大吃大喝，也沒空再糾纏下去。
「別介意我這樣直接……」阿良輕聲對程哲說。「我覺得你這樣，是大材小用。」
「生活還是這麼過。」
「我幫你看看公司有沒有空缺，好不好？」
「嗯。」
阿良見他提不起勁，於是轉換話題：「聽小徹說，你現在和她住在一起啊？」
「中間隔了四層。」
「真巧！以後探望你們，可以一箭雙鵰了。」
「她不來？」
「不知道。」阿良聳聳肩。「可能有甚麼急事吧？」
「嗯。」
程哲突然希望出去抽一根煙。
「是不是沒有甚麼改變？我指小徹。」阿良輕輕搖著玻璃杯中的紅酒。「還是很漂亮吧？」
程哲想了想，答：「比以前成熟了。」
「成熟？外表上或許是，內心還不是以前的衝動大姊頭？」阿良苦笑。
「的確是。」程哲也苦笑。
「雖然喜歡命令我們兩個小跟班，但往往做出笨得不能再笨的決定。」
「幸好有你這個軍師，替她修正錯誤。」程哲舉杯。
「也要有你這個小卒，才可以成事啊！」阿良也舉杯。
兩人對望一眼。
「哈哈哈……」
「哈哈哈……」
儘管小徹失約，程哲覺得今晚沒有來錯地方。
很久，沒有這樣放聲地大笑了。
未完待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