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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喀拉斯特

山喀拉斯特(七)

講故佬 山喀拉斯特

講故佬 山喀拉斯特

仲槿從洞中拿起牌子問道:「難道這就是信物?」阿蘇拍拍仲槿的肩頭說:「殿下,我們還是走吧,這裡不太安全。」

日出東方,大殿上聚滿文武大臣和其他諸侯。

仲槿大聲疾呼道:「呂侯你以下犯上,殺了父王,又挑撥了猢猻猻猊兩國,罪大惡極。」

「難兒,見到你真好。」呂侯親切地走上前要抱仲槿。阿蘇馬上拔出手鐮擋在前面。「聽說殿下的寢宮失火,本侯還以為你已遇難。真叫本侯着急呢。」

「哼!呂侯你別惺惺作態。你當然想本殿燒死在寢宮之中,你就怕把本殿將所有事情都捅出來吧。」

群臣諸侯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一頭霧水。

「難兒,你是不是被火災嚇壞了,怎麼會語無倫次呢?」

「你別過來,你這喪心病狂的逆賊。」

左大臣也走上前:「殿下怎麼能信口雌黃呢?猢猻王怎麼會死掉呢?他還在生,只是……請猢猻王上殿。」

侍衛從殿後推出一床榻,床頭只露出蒼白的臉容。

「父王——」仲槿目瞪口呆。

「殿下想必是火災受了驚嚇,神智不清。但是,趁殿下也同在,就請本侯跟眾大臣和諸侯交待一件事。」他頓了頓又說,「今晨,當本侯進宮時……」呂侯抽出手帕蓋臉泣不成聲。左大臣接過話頭,「當時臣為呂侯引路,正好看見猢猻舉劍……自刎。」

朝廷一片譁然。

「你撒謊!」仲槿搶白。左大臣沒理會她,繼續道:「臣跟呂侯馬上上前阻止,但猢猻王還是自傷了右臂。好不容易救活過來,但猢猻王已經重傷得不能起來說話……」

朝廷議論紛紛。「還有,我們在猢猻王身邊找到了『遺詔』。」又起了一陣哄動。

「呂侯,你大膽,連遺詔都敢造假!」

右大臣插嘴道:「殿下,請保持冷靜。我們不妨先聽一下這遺詔說什麼。」然後左大臣朗讀出『「遺詔」——

狻猊猢猻兩國糾紛,已數十年。本王爲除此害,不惜兵行險着,孤注一擲。但事與願違,戰事爲猢猻國帶來史無前例的危難。眼見生靈塗炭,本王實在愧對百姓和衆諸侯大臣。得呂侯襄助,猢猻似有希望。呂氏一支,歷年鎮守邊陲地區,猢猻國因此而得享太平,實在功不可沒;呂侯是本王丈人,朝廷內外德高望重。故本王決定禪讓王位予呂侯。猢猻國王信物,在本王登位時早已失落。以此詔位證,各諸侯大臣無需爲此爭論。

我兒柏壇、仲槿封爲王公,列位諸侯。

及於本王安葬一事,因實在無面目見祖宗,從簡,靈牌亦毋庸安於祖廟之內。

仲槿氣得紅一陣,白一陣,殿上的諸侯大臣也茫然對視,牀上的猢猻王還是閉着眼睛。

左大臣又說:「的確是猢猻王的筆跡,臣不會認錯的。臣斗膽,認爲我等大可遵從此『遺詔』。即使猢猻王比我們救回性命,畢竟現在已經不能領導猢猻國;狻猊大軍又在眼前……」

右大臣和議道:「臣贊成。蛇無頭不行……」

「我反對。我等爲猢猻王出兵來朝,非爲呂侯。」賀侯提出。

「賀侯,臣明白。但是,此戰非同小可。以臣所知,賀侯傾國而出,現在賀兵只剩五分之一。如此下去,恐怕……」

謝伯說:「對,拖下去,對大家都沒有好處。」

「媚諂小人!」當中有人罵道。

高公說:「呂侯,實力非凡。本公先拜呂侯爲王。」

「這樣根本是漠視宗法。」

左大臣笑說:「高公可沒說錯。可是世子伯檀殿下失蹤,加上仲槿殿下只是王女……」

謝伯又對其他諸侯說:「呂侯的國力大家想必知道,推舉他爲猢猻王順理成章。」

右大臣說:「當務之急是驅除蠻種。昨日,呂軍一到,便大大挫了他們的元氣,應當以呂軍爲首乘勝追擊。臣斗膽,衆諸侯在這裏議而不決,狻猊可不會等待我們,我軍實在難以跟他們再繼續拉鋸下去。」

諸侯中還拿不下主意的,聽見右大臣的說話,覺得有理。「那麼恭請呂侯登位,臣等定當鞠躬盡瘁。」

「好好,所謂當仁不讓。希望……本王,可以爲猢猻臣民略盡綿力。哈哈哈哈……」

仲槿知道即使自己手上拿着傳世信物,但已經學到了懷璧其罪;自己勢孤力弱,曉徹尼又不知所終。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好好保護信物。「阿蘇,我們走。」

「殿下,不,仲槿公,寢宮已經焚毀,讓微臣給你安排——」

「謝過,但不用了。」說完便走。幾名諸侯也同時退殿,追着仲槿。

「殿下,本公認爲呂侯不可信。我等認爲應該推舉殿下登位。」說話的是剛才沒發聲的許公。

「啊?哪有王女登位的?」仲槿邊說邊走。

「這個當然,但猢猻王現已殘廢——」

仲槿瞪了許公一眼,許公低下頭說:「作爲權充之計,現在有能力號召衆諸侯的除了殿下還有誰呢?」許公繼續說:「只要解決了呂侯,到時候,要等猢猻王恢復過來也好,找伯檀殿下回來也好,即便是殿下親政亦好,都可從長計議。」

追上來的還有賀公:「反正現在殿下的寢宮已經沒了,不如走到本公的住處吧。」仲槿怕又是一計,但聽聞許公、賀公向和呂侯不和,剛才在殿上跟呂侯針鋒相對,反正自己亦無能爲力,不如和許公聯合,未嘗不是好事。

「好吧。」於是仲槿便隨許公和其他諸侯回去。

「謝伯本身就是阿諛小人,還有謝伯的世子輾轉落入呂公手上成爲人質,亦難免受制於……」一行人邊說便走,即將抵達門前。忽然,裏面跳出一個人道:「許公,走,我們遭算計了。」話未完,後面冒出一蒙面人,手鐮一揮,把人殺死。「竟然那麼快走動手。」許公驚呼,諸侯合侍從四散。門內湧出八九人,看裝扮,無疑就是呂國的猲狚隊。阿蘇挺身而出攔下了幾人,仲槿也拔出醫刀嘗試抵擋猛然砍過來的刀刃,非常吃力。眼角瞄到兩個跑得較慢的諸侯已共赴黃泉。「殿下,不宜糾纏,我們撐不下的。快走!」

仲槿咬牙切齒地說:「可惡的呂侯!」阿蘇趁空掏出獸笛吹了幾下,無聲地呼喚着猲狚。猲狚隊見狀,也隨之模仿。未幾,數匹猲狚躍出,仲槿她們立馬跨上去。一名敵人毫不遲疑踏前就襲擊背向的仲槿。猲狚卻頭一擺,伴隨啊的一聲,那人腰間一片血肉模糊。敵人的猲狚陸續跳出來。阿蘇毫不畏懼,她拍拍身下猲狚的脖子,那猲狚嗚嗚第吼了幾聲,其他猲狚竟退了下去,伏在地上,敵人都看呆了。

阿蘇低聲說:「快走。」她倆便朝著城門跑去。仲槿問道:「剛才發生了什麼事?」阿蘇笑說:「薰姬養的猲狚都是來自大宗血脈,小隊的不過是旁枝末節,你認為牠們能幹什麼呢?」

仲槿嘆道:「想不到連禽獸也有道義禮教,真諷刺呢。」

城門附近一片喧鬧——

退兵了,猻猊退兵了!
乘勝追擊!乘勝追擊!
呂軍萬歲呂軍萬歲!

「阿蘇,我要跟茂髯叔道別。」仲槿轉到醫棚見着茂髯。茂髯打量了仲槿一下,把兩個包袱丟上來。

「願王女殿下一路順風,包袱的乾糧和草藥希望能幫到你。走自己的路,嫑忘記老太婆的教導,和那顆醫者的心。」

仲槿愕然,又馬上哽咽了,她翻下猲狚在茂髯前跪下。

「荒謬,王女怎可隨便向人下跪,那老子多囑咐一句,也嫑忘記王女的尊嚴。快走吧,跟着那些愚蠢的士兵裏去。」

「係。」

阿蘇和仲槿拉着猲狚混進出城的士兵隊伍。士兵早已聽聞猲狚的標榜戰績,莫不投以欽佩的目光。阿蘇和仲槿不好意思,只是點頭微笑,極力擠上前方。好不容易,她們出了城門。後頭又響起了叫喊聲:「奸細,奸細騎着猲狚逃跑了!」

仲槿苦着面說:「真的沒完沒了啊,阿蘇!」

阿蘇應道:「非逼得我們走投無路不可,呂侯一貫作風。」

士兵聞見,毫不猶豫地向猲狚揮戈動武。雖然仲槿不想傷及無辜,但她和阿蘇絕不能在此倒下。邊戰邊走,也幸好士兵怯於猲狚的威名,亦不敢捨身攻擊。於是兩匹猲狚緩慢地遠離王城。跟來的時候不同,之前平坦的盆地挖成了一條又一條的戰壕,對猲狚來說到不是問題,還利於拋甩後面的士兵。仲槿阿蘇一進了前線,就見狻猊兵也在跟猢猻兵戰鬥,她們兩面不是人,腹背受敵。一邊閃着戰戈另一邊又抵着長槍。這會兒,更難脫身了。「殿下,現在怎樣了?應該去哪兒?」

「我還可以。我……」仲槿閃到一邊。「去呂城找薰姬吧。」

「好!」

兩匹猲狚竭力抵抗着,牠們已經口裏已竟吐出白沫星點,仲槿她們也漸漸不勝負荷,還好還是慢慢轉移到嶺上。只要離開戰線,進入林子,一切就好辦。正當她們這樣想時,上方的林中殺出一隊狻猊兵同時猲狚轟一聲地到下了。仲槿重重摔倒地上。

「不要動。」

阿蘇正要發作。仲槿舉手投降,說:「阿蘇,完了吧。這就是命。終究是躲不過呢。」

未完待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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